程贤章
我这一生好像与方楚乔一家有缘。上世纪60年代初,作为青年编辑,我第一个将方楚乔的四哥方楚雄带到我工作的汕头日报社作画,并将其作品在报上发表。到1982年,方楚雄已成为广州美术学院讲师,我写了一篇《从神童到成才》在新加坡的《南洋商报》发表,为其在新加坡举办的画展添彩。上世纪90年代初,我又采访了方楚雄的二哥(其任深圳某集团总经理),写了报告文学《大海的胸怀》,被收进广东报告文学丛书《当代风流》。如今,方楚乔已是我笔下的方家第三个人物了。50年笔墨生涯,一家子能有三人在不同时期在我笔下舞蹈,不都是“缘分”吗?
方楚乔1987年考入了广州美术学院国画系研究生班,毕业后留在广州工作,90年代初调入暨南大学中国文化艺术中心任副教授。
事隔10年,我接到楚乔寄来的画集,读后怦然心动。画如其人。楚乔是老实人,从不在画坛毕露锋芒。我在他的画卷中饱览自己既陌生又熟悉的山水,用心去触摸:泥土、石头、树木都表露出自己的生命,不是冰冷的,土表似有水分;松树与风牵手,与飘来的白云依依不舍。大自然是有生命的,泥土、石头有生命,白云有生命。方楚乔的笔下,白云在飞,泥石也灵动。细细审视,侧耳聆听,它们会告诉你,在此山生活了多少万年。是画家方楚乔让它们起死回生。
在画册里,我最喜欢那幅《秋入山家》。这幅山水画,篇幅最大,用笔也最下功夫。画卷中有一种灵动的感觉,白云、远山、松林,哪一样不在你眼前飞?至于那一潭江水(是春水,还是秋水?),波影相随,却不奔腾咆哮,它俨如诗人,用明净的心境对着默默的农舍,在吟咏一首美妙的田园诗。我不是诗人,更不是画评家。我除了把方楚乔的山水画视为田园诗之外,还能说些什么呢?好在,画坛大师林墉有篇评楚乔作品的文章,题目为《有眼·有气》。林墉评曰:“山水画中多有画不下去即来烟云的救法,但方楚乔近年来很少用烟来救画,总是具体再具体地展开来。常人怕满,以为满有难处,方楚乔不只不怕满,反而满了再满,直在满中求天地。这是他的另一路径。”这时,我才恍然大悟:三所农舍为何屋顶不冒炊烟。有林墉大师此定评,楚乔必满足高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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