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 图稿绘制
年画的取材选题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,因此,绘稿之前市场调查十分重要,图稿的内容和质量直接影响到年画的销路和经营。民间画师十分注意观察市场的反映,重视听取商家和各地客户的意见,创作选题由画店确定,首先考虑市场的需要和销路。绘制时先确定稿件的尺寸,因木版年画使用套色版套印印刷,一般有黑、黄、红、绿、青(紫)五色,要套印五次,最多套印九次。所以绘出来的图案要严格按照尺寸,不能错位,保证印刷质量。因此,图稿绘制尺寸必须严格。
图稿绘制时,要求画师必须有较高的绘画技能,熟悉所画的人物、故事内容,表现手法到位。否则,创作出来的图稿就不会被广大人民群众所接受。
图稿绘制画面十分讲究,着色要根据人物性格和画面的整体效果,笔锋要好,人物表现俊秀、传神,整体画面色彩要鲜亮,给人以吉祥如意之感。
画中人物四周的空档位置,多装缀牡丹(富贵之意)、荷花(和睦之意)、戟(吉祥之意)、磬(吉庆之意)、蝙蝠(福气之意)、瓶(平安之意)、柿(事事如意)、书(吉祥之物)、玉叶(祝福之物)等吉祥图饰,可与主体人物相映成趣,加强喜庆气氛。在版面上不留空档,还可使印刷时避免空白处积水(黑色)和纸张塌陷弄脏画面的缺陷,并起到独特的装饰效果。
二 雕版工艺
开封朱仙镇木版年画全部采用刻版套印工艺,整个流程不染不画,始终保持传统木版套色水印,有着质朴的平面装饰艺术效果,因此,雕版水平的高低直接影响着年画质量的优劣。其设置木版为:
黑坯(墨线版) :年画之主版,艺人俗称“黑坯版”。
水墨版:用以加印眼眸、髯须、头盔等,起着增加层次的作用。多用于灶画和精印的门神画,为春版采用,秋版或赶作活则省去,故称画版。
镂版(俗称漏版) :采用数层厚皮纸涂桐油晾干,镂刻剔空即成,为独特的古法印制技术。镂版仅限于浅淡颜色的槐黄、水红两色,可产生画面“透气”的独特艺术效果,至今仍承袭沿用。
套金版:印制精致考究的门神、天地全神、大家堂加套金色,谓之“加色”。如“加色五子”,即套金的“五子登科”。画面披挂金盔金甲即用金粉、鱼末粉(假金色)套印,以产生辉煌灿烂的艺术效果。
较大年画商号常年作“春版”、“伏版”,印刷制作精致考究,因此套版较多。有“墨线”、“槐黄”、“水红”(或“木红”)、“章丹”、“苦绿”、“葵紫”等色版,有的还要加“套金”、“水墨”两版,可达六、七版(色)。有的为使印刷精细,还需加添色块小版。
工具:刻刀、净缝刀、文章锉(大小有10多把)、巩锉(大小3把)、刮刀、铲刀、敲锤。
年画雕版的木材必须选用上等坚实梨木。刨平后用枣核状穿钉加以拼合。刻前先用植物油涂于木版表面、晾干。次日再上第二遍,连续三次。再用专用刮刀刮弄木版表面,浇两遍开水,木版则呈现毛绒绒的感觉。再将画稿反贴在木版上,干后用手指反复均匀揉搓,直至画稿清晰为止,刻时木版既不夹刀,又与画稿完全一致不走样。为了节省版块、易查找,多两面雕刻。版厚约为一寸,画幅大者酌情加厚。为避免画面带脏,边缘以不损伤所雕线条为限,呈浑圆不规则方形。
雕刻要求十分严格,必须保持图稿原样。故雕版师技艺高低,特别能从主线版(墨坯稿)的雕刻技巧上体现出来,主线版对年画的效果起着决定性作用。要求做到人物面部刻线要清晰准确,衣纹线要刻出笔锋,衬景要逼真,并根据画师提供的分色稿刻出分色版。镂刻时根据线条变换刀法。紧贴线条垂直下刀叫“伐”,靠外斜刻一刀叫“支”,若顺势向上起刀叫“挑”,再沿着第一刀补刻一次叫“跟刀”。样稿的线条全部刻完之后,就换用大小适合的“文章锉”进行“下空”(又称定版)和“出渣”(除去碎木屑)。最后一道工序是用巩锉“净底”,要求版线一律保持20.5毫米的深度,无线条部分的版底要求必须平滑,所镂Τ刻之线条手感要光洁流畅才算合格之版。
三 颜料研制
开封朱仙镇木版年画的色彩强烈厚重,色泽鲜亮透明且经久不褪。明清时采用土产的矿、植物颜料印制。民国后逐步改用国外进口的酸、碱性颜料,成色已大大减退。
黑色:先用松烟加面粉浓茶水调成糊状,让其自行发酵后兑水用石磨研磨,艺人称之为“拐水磨”。用时还要兑皮胶水,其中印眼睛、眉毛、胡子适量加冰糖、茶叶水,印在纸上色泽乌黑发亮。
黄色:先用槐米(国槐树的花蕾)拌石灰在铁锅上炒焦后加明矾,再放入大锅内熬煮一个多小时,成黄色即可。此色沉着耐看。一些店铺改用碱性嫩黄兑水加皮胶,兑粉芡熬煮调制,色泽鲜嫩但不持久。
丹红:用广丹研粉兑水后,在大缸里搅拌沉淀杂质,共需六口缸顺次逐缸沉漂,直至最后颜色纯正,即可加皮胶使用,行话叫“漂广丹”,颜色经久不变。用酸性橙熬制,色泽也很鲜亮。
葵紫色:采用紫葵花、明矾、皮胶掺水加热熬制即成。
苦绿:采用废铜经氧化后产生的铜锈,掺水明胶熬煮即成。
水红:用碱性二红精加水、加胶熬煮即成。
石青:用石青粉兑水加胶熬制即成。
金粉:以鱼末粉(墨鱼骨)、金粉掺和均匀即可使用。特点为金黄色,荧光闪烁。
撒金:用镏金箔制成碎片,装入特制的纸筒内摇动均匀撒漏,用于衣着,有富丽堂皇感。
四 水印工艺
印刷工具:
扁长形棕榈趟子:(拓印用)长约25厘米,宽6厘米,厚约2.5厘米。采用棕树皮,包扎于木版一侧,棕绳绑牢即成,大小各异。
草制圆椎形色刷:高约17厘米,毛刷底直径为18厘米,刷把直径为6厘米。采用质地柔软的荻缨毛,用绳绑扎成圆锥形,底部修剪为圆平底即成。视颜色(红色刷最大)及方便操作,大小各异。另有敲锤、沙袋、沾刷等辅助工具。
颜色盆:采用烧制浅底瓦盆,高3~5厘米,盆里上釉,盆底中间稍凸起。翻扣使用时,盆底向上略显下凹则可存色。
印案:高度以坐势的膝部靠上为宜,案长160厘米,宽80厘米(与杨柳青、潍坊及桃花坞的印案设置及出纸、翻纸方法不同)。
年画用纸:多选用纸质绵软柔和,吸水性强的民间土造草纸、粉帘纸、连史纸、本胎纸、二贡纸、毛边纸等。迁往开封以后还采用过连史纸、挪威纸,及廉价韧性又好的日本油光纸。究其印色效果而论,当以中国传统古法制纸为佳。
水印年画有一套严格的操作程序和技术要领,水印的过程是:
首先是夹纸,将裁好的纸用纸夹夹紧,每200张一夹,行话叫“一块”。纸要夹得整齐结实不松动,纸张平整无杂物。“夹纸”的手法好坏直接会影响画的成品率。将纸夹插入管钉,用夹口砖调整纸夹高低,每块纸都成S形放在案台上,使其出纸顺利。
印纸放好后“定版”,黑线版定位最重要,以后色版定位均是按黑线版线条为准。因此采用沙布袋调整画版与纸张的拓印位置,使画版不歪不斜,稳实牢靠,印时才可保证不会错位。颜色盘、盘底以及“趟子”的放置都要得当顺手。这些印前准备工作做好后便可印画。
印画操作手法各人大同小异。第一步工序叫上色—右手拿着刷子在盘底上反复转动,将颜色布匀后刷上画版,画版颜色多了会在纸上窜色,少了色块线条不起实点。第二步工序用左手出纸。出纸领到画版上要平整准确,才能保证拓印质量。开封和朱仙镇出纸都是由下往上送,将印好的画纸由下往上送翻向后面(叫跟纸)。因此行家看你出纸、领纸、跟纸的手法就知道你的技术水平高低了(与潍坊、武强、杨柳青不同,其案台都有一条槽,出纸由下往上,印好插入槽内)。纸领上版后,右手换拿“趟子”在画版上拓印,拓印线版时要均匀拓压,线条才会清晰。
年画套色顺序:先印黑、后托黄(为了省版、省时间,一些画托黄时不刻版,改用土纸上桐油刻成“漏子”,正面漏印),再印红、印绿、印青,有些大毛和少数二毛的画样加托水红(水红也有用“漏子”漏印)或印脸。大灶、二灶画印黑后还要加印水墨(眼珠、帽子加重印黑),“大毛”要加印髭墨。一些“大灶”和“大天”还加印金色。画印好后,需停放几个小时使颜色吃入纸内,晚上再“晾”(除去纸夹,分散挂在竹竿上晾)。“晾”要恰到好处,晾太干了纸易起皱,下一道颜色不好印;晾不干,纸容易粘连,再印时容易“窜”色。每个印工分印一色,流水作业,每幅画大多要经几个人合作共同完成。
文章来源:《中国木版年画全集---朱仙镇卷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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